阿姆斯特丹初夏的城市里弥漫着暧昧的空气

阿姆斯特丹,悠闲的人群,暧昧的空气,来这里邂逅一段爱情,或是忘了一段爱情,都很好……梵高在这里描绘向日葵,而惠英画她的雏菊。阿姆斯特丹。中世纪的城。北方威尼斯。165条运河,1292座桥。那里有欧洲风格十足的古董商业街,有像画一样的运河,还有被商业区包围着的中心广场。

两年前的初夏,我去过那里,为了逃避爱情的一次旅行。在风车村看一座座风车随着风慢慢转动着自己的风叶,看那些曾经载着代代荷兰人走过山川的木屐,在城里看条条贯穿在阿姆斯特丹的大街小巷的河流流淌,然后,为美丽的郁金香惊呼。

两年后的初夏,我看《雏菊》,已经习惯在影像里寻找心的知觉。镜头在绿野间游走,遍地盛开的雏菊,潺潺的小溪,清澈的河水,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,淡雅清新,没有喧闹,下雨的天,电影绕开了橙色、郁金香、热情这样高调的取景,但却不觉悲伤。也许欣赏爱情没有遗忘爱情痛苦。在黑暗中,看别人的故事上演,有些熟悉,又有些陌生的城市展现,和记忆轻轻触碰。

那个城市,还是一样的美。

在我的记忆里,阿姆斯特丹是一座旧城,所有的建筑都保持着原来的风貌,没有高的建筑,大多是四层楼,尖尖的屋顶,落地的大窗。惠英的简单和自我很适合这里。喜欢画画,于是就执著下去。25岁,也可以等待初恋的来临。

一个城市,如果没有水,就会失去灵性,阿姆斯特丹,无论城市里面还是城市外面都可以看到流动的自然,都可以听到轻轻的水声。记得当时的我,感叹着条条流水映衬着大片花田的美景,羡慕的是在这里生活的农妇。守着如画的风光,安逸而自由地爱与被爱。

惠英是幸运的,她不知道,在她抱着画板掉进河里的时候,爱已经悄悄地来临了。和她一样住在这座有着大运河的古老城市的朴义,为了洗涤自己杀人后所留有的血腥气,喜欢自己种花和泥土为伴,于是他在杀人后来到乡间感受泥土的气息。他遇上了她,爱上了她。

其实阿姆斯特丹并不似影片中表现得那般安宁,大概是氛围太不适合也更不需要表现那里野性的一面。真的去了,一定会有去酒吧的体验。记得住的酒店对面就是一家挺大的酒吧,有秃头的男人在玩赌博机,有大型的超市可以买到烤肉,收银台的小伙子长相很是不错,外向得很,主动和你搭讪。

啤酒比国内的稍微甜了一点点,不过味道还是蛮好,在酒精的刺激下,同去的游伴,从刚开始的相敬如宾和相待有礼,到越来越有些性格外向并且开朗踊跃,在夜幕的笼罩下灯火昏暗,情调如此暧昧。

暧昧是一种毒药,男人们喜欢的东西。请原谅我,许是真的对郑宇的角色塑造并不欣赏。为了执行任务而有意地接近,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惠英等待的人,却又怕失去惠英始终不敢对她说出真相：“我不能说我是那个人,更不能说我不是那个人。”对于他来说,这座城不过是工作的一站。不过命运总是残酷。他真的为她所动心,并最终永远地留在了这里。

而于更多的异乡人,不过是这里匆匆的过客。记得在阿姆斯特丹住的酒店很豪华。早上醒来,不到8点,从酒店出来,带着一丝冷意的风骤然吹来,下意识的缩了缩颈子。狂欢后的日记,街巷中只留下了一径的寂静,甚至凄清。

在被绿意充满的这方天地,只听得见缓缓的风声,看见片片嫩绿的榆钱纷纷扬扬的飘落,如染上浅绿颜色的雪花瓣儿,轻轻地点在了水面上,荡起粼粼的水波,从远处的桥下,盈盈荡过来我站立的桥头。昨晚漾满这条街的灯光都已熄灭,取而代之的,只有铺在地上如蝉翼般半透明的榆钱叶和透过树梢照下的淡淡阳光。

阿姆斯特丹,郑宇长眠的城市。其实它确实有很多安详的时候,像电影里的一样。

有这样一种说法,因为荷兰多雨,天空常常阴霾灰暗,所以荷兰人才会对色彩如此痴迷,对花卉如此狂热。

阿姆斯特丹一望无际的烂漫雏菊,是电影定义的主题。在那个到处都种着雏菊的田间,有一个人为惠英修好了独木桥,找回了她丢失的油彩,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,为了报答他,她留下了自己画的一幅《雏菊》。那幅画,是留给那个全身弥漫着火药味的男人的。他种花,种很多的雏菊,他每天给她送去一束带着清香的雏菊,躲在一边看她的欣喜。其实,在他的心里,也有一整片洁净而幽香的雏菊。

雏菊,清新唯美,空气里阳光飘来飘去的感觉,它的花语是：心里的爱。浪漫温馨的雏菊园,把这段注定无望又无比哀伤的爱情渲染得恰到好处。爱情是唯一吗？我不知道。可是我知道,阿姆斯特丹的那片雏菊,在镜头的故事里,成为一种虚幻的唯一,在镜头外的现实里,成为梦想者追寻的唯一。

去阿姆斯特丹的那年,我只知道那里有闻名世界的库肯霍夫花园。郁金香,那是和雏菊完全不同的一种花,怒放的热情,艳丽逼人,那是一种震撼。

至今,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第一眼的惊艳。夺目而来的花的海洋,那是一种可以称作气势的东西：红的似火,白的如云,黄的像锦缎……各成一块,次第排开,从路旁一直延伸到我们的视野之外。库肯霍夫公园就坐落在这一片五彩缤纷的花田之中,偌大的公园,据说足够徜徉一天。绚丽多彩的郁金香,如织锦般铺在林间、草地上、小湖旁,纯美得让人不敢走近：那朵朵如酒杯状的郁金香花朵,又大又艳,金黄、粉红、深蓝、银白……几乎要穷尽人间颜色。

高地上的这一片黑色郁金香于最热闹处争奇斗妍,湖边的那几株乳白色郁金香犹如凌波仙子静卧于潺潺流水处,远处的淡黄色郁金香又恰似世外隐逸点缀在山石亭榭间,高大的乔木挺拔入云,散落于园中,恰到好处地将晨曦切碎,星星点点地洒落下来,园子便又多了一层深邃与诗意。

电影里出现的是黑色郁金香,每次,影片的风格都会大转,快节奏的旋律响起,朴义又有业务了,端起花盆的时候,他的心情有时跳舞、有时发憷、有时想退出江湖,每次行动,都使他离与惠英的生死分离又进了一步。黑色郁金香,代表美丽但悲哀的爱情。在库肯霍夫花园,我看到过,那孤艳的美。

影片的最后,在那个雨天,阴暗的城,拥挤的咖啡店屋檐下,挤满了前来避雨的人,一个女子焦急地望着被雨淋湿的水彩,一个男子摆弄着一盘雏菊,另一个男子看着咖啡店顶端的广告牌,上面写着：不管怎么样,未来是可以改变的……

命运能不能有另一种可能？我问我自己。两年前的初夏,我去过那里。为了逃避爱情的一次旅行,却明了了无从逃避的其实是自己。两年后的初夏,我看《雏菊》。已经习惯在影像里寻找心的知觉,居然在雏菊的香气中有了一次苏醒。